“婉婉不怕,乖。”孟云卿抱着哭闹的沈婉婉,一边拍背,一边安抚。
沈修进看了看手中,也似是从先前的疯狂状态中平静下来,又变作好言好语相劝状:“云卿,你知道昨日京中发生什么变故吗?”
他一说话,婉婉立刻尖声哭得更厉害。
孟云卿如何哄都哄不好。
“五叔叔……坏人……五叔叔……坏!”一面趴在孟云卿肩头,一面说着话啼哭。
沈修进怔住。
心中矛盾激烈碰撞着,脑袋中就像两道声音在不断鞭策。
沈婉婉是大伯父的孙女,他的堂侄女。
孟云卿是他的表妹。
他再继续做下去,只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但他又没有旁的选择。
做,若是事成,还能赌一回;若是停手,无论在齐王这里,还是大伯父这边,他都已经是必死之人,容不得他选择,他根本没有退路。
“昨日三皇子率先起兵逼宫,占领了宫中,而后太子借救驾名义扫平了京中其他势力,现在京中已经是太子的囊中之物,就连君上都被他软禁在宫中。”
沈修进一字一句道。
沈婉婉的哭声就在耳边,孟云卿心中却是一惊。
不过,总算借沈修进之知晓了京中眼下的局面。
自古成王败寇,三皇子逼宫未遂,下场可想而知。平帝早前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在他昏迷养病期间不断被太子和三皇子鲸吞桑食了,三皇子这一逼宫,平帝的损失更大。换言之,三皇子一倒台,平帝又被人折了羽翼,京中大权在握的人就成了太子。
孟云卿揽紧怀中的沈婉婉,心中一阵恶寒。
三皇子这颗绊脚石,已经借太子的手清除掉了,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就成了齐王。
那齐王要清除的人,便只有太子。
她是被沈修进劫持来这里的,沈修进是齐王的人。
齐王怕是想借自己来对付太子。
沈修进果然开口:“云卿,如今三皇子一死,齐王登基即位的障碍就只剩太子了。太子久居东宫,又有外戚扶持,就连君上都有心无力。想要搬倒太子,就只能借助旁的势力。云卿……”
借助旁的势力?
是舅舅?还是段旻轩?
孟云卿手心发凉。
但无论是舅舅,还是段旻轩,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去针对已经大权在握的太子,除非……
孟云卿连背心都浸入涔涔冷汗:“你想做什么?”
沈修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袋粉末,沉声道:“太子和三皇子觊觎皇位已久,君上大病之后,各怀鬼胎。端阳节当日,三皇子逼宫,太子的人借救驾名义占领宫中,软禁君上,更在京中四处劫持朝中要员家眷做人质。其中,就有宣平侯夫人,定安侯的外甥女——孟云卿。”
沈修进攥紧手心,看着她,继续道:“孟云卿在劫持途中不幸亡故,腹中还有不足三个月的胎儿……”
孟云卿脑中“嗡”的一响,不仅抱着沈婉婉往床榻后面挪了挪。
齐王是要借她的手,置太子于死地!
如果太子坐实了再京中劫持朝中要员家眷做人质,那她的失踪,亡故,都会天衣无缝得嫁祸到太子头上。
舅舅一直在朝中置身事外,但她的死会给舅舅带来什么变动?
她不知晓。
但至少舅舅和太子之间,一定有不可弥补的裂痕。
更重要的是,她是段旻轩的夫人,肚子里还有段旻轩没有出世的孩子。
她若是现在身亡,以段旻轩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太子。
段旻轩身后是宣平侯府,是爷爷,是苍月国中的压力!
届时,燕韩朝野上下,只会闹得难以收场。
燕韩得罪不起苍月,而又有了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平帝要废掉太子,扶齐王上位便顺理成章。
即便是早前支持太子的人,恐怕也会为了自保,或保存燕韩的江山社稷而弃掉太子。
而此事原本就是平帝和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在外人眼中,齐王不过是平白得了太子和三皇子皇位之争的便宜,又有谁会想到,是齐王在背后推波助澜,动的手脚?
只要她一死,此时就死无对证!
平帝也好,三皇子也好,太子也罢,都是替罪羊。
只要孟云卿一死,他就有名正言顺登上储君之位的理由。
而齐王原本就在朝中有不少心腹,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那她,就是齐王登基路上的磨刀石。
齐王不会放过她!
孟云卿攥紧手中的簪子,先前,她从头上取下,藏在手心。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能否从这里走出去,但这里有沈婉婉,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没有见到段旻轩。若是沈修进再向前,她就只能用手中的簪子狠狠刺向他。
孟云卿屏住呼吸。
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眼见沈修进上前,她咬紧下唇,握紧手中。
“但是你命好……”沈修进又忽然开口,人也慢慢停下。孟云卿全然没有留意他说什么,只是他停下,她也停下手中,背心冰冷,却又湿透了一片。
沈修进又道:“孟云卿,你命好,生了一张好看的脸。”
孟云卿滞住。
“齐王贪恋美色,世人皆知,他上次随沈陶的回侯府的时候看见了你,云卿……”沈修进颤颤微微伸手,将手上的药粉递到她面前:“齐王让我来见你,告诉你,如果你把孩子拿掉,他就不会杀你,他会把你安置在这里,另外寻具尸体当做你。孟云卿,你可以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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