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侯爷走第几日?”音歌掐着指头问。
小茶也算了算:“八九日上头了吧。”
孟云卿闻声,看了看她二人一眼,音歌和小茶便相互笑了笑,不打扰她做衣裳了。她早前给外祖母做了一件冬日,托段旻轩带去燕韩,眼下有时间,就想着给爷爷也做几件。
小茶说的不假,段旻轩离京已经第九日上头了。
起初的三两天,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晚饭时少了一双碗筷,散步时只有她同爷爷,临睡前也少了个身影同他说今日见闻,但每日忙忙碌碌的,手上的事情也多。
等到五六日过后,手上的事情拿在手中,也不时发呆。
譬如煲汤时,会想段旻轩他们行到了何处,汤都滚了出来,溢了灶台;再如眼下,她明明是在给爷爷做衣裳,思绪忽然就飘到有人那里,穿针引线的手就停在半空许久,音歌才会说方才那翻话打趣她。
不过才八九日上头,他最快都要年关才能回京,孟云卿忽然意识到,这段日子怕是相当难熬。
从二月离开燕韩起,他们就一直在一处,一日都没有分开过。尤其是端午衢州暴雨后,她便习惯了终日有他身旁的踏实和心安。
十月下旬了,两三月的时日不短,她需要给自己寻些能静心的事情来做。
“音歌,我从燕韩带来的那些书呢?”她随口问起。
“收起来了,姑娘上回说近来事多,先搁一搁。”音歌应道,早前福伯不在,她要看府内事情,眼下福伯虽然回来了,但府中的事情福伯都来找她商量,姑娘在学着主事。而后又要筹备娉婷和付鲍的婚事,还要应付京中来拜访的女眷,又说给老侯爷做衣裳,近来还说要学做菜了,哪里还有工夫看书?
“嗯……”孟云卿搁下手中的针线,道:“都拿出来放着吧,正好每日看一看,久了不读便荒废了。”
看书能静心,她眼下需要静心。
音歌自然应好。
孟云卿望了望窗外,似是苑中的树叶都泛黄了不少,苍月京中的秋意浓了。
到了十一月,便是初冬。
孟云卿给老爷子做的几件冬衣都可以上身了,老爷子喜欢得不得了,平日里都窝在侯府,眼下,就寻了隔壁老王,对街老周展示新衣去了。
孟云卿也拦不住,福伯只道:“小姐放心,老侯爷他欢喜就好。”
想来平素这几人间相互攀比孙女孙女,爷爷没少吃亏过,如今倒是变本加厉找人家要回来去了。
孟云卿也只得如此。
十一月初六,良辰吉日。
周潇潇的又一间铺子在京中开业了,打得自然是别的旗号,只是这家店她筹划了大半年有余,今日开业,就邀了孟云卿同去,是间做首饰的铺子,请得是南顺的老手艺人,打出来得首饰同苍月京中不同,很有看头。
京中贵女向来跟风。
周潇潇的算盘打得好,是想借她的名义给自己的铺子宣传。
孟云卿便顺水推舟。
开业当日,图个好彩头,买了好些首饰回去,正好送人。
结果翌日,新铺子门前便人潮涌动,挤都挤不进去。听说昨日宣平侯府的孟小姐,和周太傅家的周小姐在这家铺子买了好些东西,还赠给了旁的世家小姐,大家都很喜欢。许多世家小姐都遣了丫鬟过来寻样,想给母亲,姨母等也打几幅。这些样式在苍月京中不常见,看着又稀奇,一时间风靡得很。
依周潇潇所言,开眼不到五日,就挣了许多,她简直要给孟云卿分些银子不可。
孟云卿想了想,只道,她不缺银子,只是要年关了,免不了做些新年,让她从铺子里挑些不常见的料子给她。
周潇潇满口应承下来,有有有,后续宣平侯府的布料她都包了。
孟云卿笑不可抑。
十一月初十,小茶说燕韩国中来了信给小姐,她还以为是沈修颐,沈琳或者许卿和的回信。
接过之后,看这字迹倒有些眼熟,却不是这三人的。
拆开信,更吃惊不小。
竟是韩翕送来的。
“孟妹妹,近来在苍月可好?我思来想去,也只有给你写这封信了……”
虽然她一直知道女扮男装的事如同纸包不住火,但弥天大谎撒得越久,她和娘亲越骑虎难下。前一阵子老爹时常催她去相亲,她闹了好几次,也同老爹撕破了脸,又被关了禁闭。这些天,她总觉老爹发现了她的秘密了,她又不敢主动问起。老爹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她也觉得自己终日在府中鬼鬼祟祟的。
若是老爹因此怒了娘亲,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场。老爹好颜面,全京城都晓他是老爹的老来子,若是忽然发现她是女儿身,老爹的颜面往那里放?
她不怕老爹打断她的腿,就怕大哥在中间作梗,老爹若同娘亲闹翻,将娘亲赶出相府了,该如何是好?
在京中,她可以说这些秘密的人没有几个,她甚是想念孟云卿。
云卿妹妹,我该怎么办?
她委实不知晓该怎么办了,或许,她和娘亲真要离开相府了。
此信勿回!
孟云卿放下信笺来,面色有些担忧。韩翕定是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想着同她写这封信,是情绪宣泄,她自然不能回,否则画蛇添足。
“姑娘这是怎么了?”音歌见她看完信,一脸愁容,就问起来。信是燕韩国中来的,音歌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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