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卿有些心疼。
从珙县带来的果脯和蜜饯,有近乎三分之二都坏掉了,从四月到六月,天气越加炎热,清理好的就只剩下了不多点。
娉婷幽幽叹气,还不如路上都给韩公子吃了呢~
给他吃掉也好过坏掉啊!
孟云卿也有些挫败,照说果脯和蜜饯能存放的时间很长,许是珙县到京中路途太遥远了些,她又没带过这些东西出远门,没算好时辰,倒是可惜了扔掉的这几篮子。
主仆二人尚在叹息,就听暖阁外有人在唤:“表姑娘起了吗?”
似是外祖母身边的那个唤作音歌的丫鬟。
孟云卿对音歌印象很深,在外祖母跟前很是得宠,大小事宜都是她和秦妈妈在贴身伺候着。既是音歌来唤,该是外祖母那头来了消息才是。娉婷在收拾果脯,她便拍了拍手起身去迎。
音歌倒是意外,晌午见到孟云卿的时候,尚且风尘仆仆,没有太多精神。此番洗漱歇息后,换上新的衣裳,气色好了许多,音歌打量片刻,就悠悠笑道:“半日不见,表姑娘又好看了许多。”
知道她玩笑话,孟云卿应道,不过洗了把脸而已。
伸手不打笑脸人,音歌这丫头让人讨厌不起来。
娉婷就拿了果脯和蜜饯给她尝。
“你就是娉婷?”
音歌问,娉婷就愣愣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
“那你需唤我一声姐姐。”音歌性子好,也能通娉婷说到一处去。
“音歌姐姐。”娉婷也觉得音歌和善,好相与。
音歌确实活泼机灵,难怪外祖母喜欢,孟云卿如实想着。
十四五岁的丫鬟,哪有不贪嘴的?珙县的蜜饯和果脯,音歌伺候老夫人身边自然见过。娉婷端上来给她尝,她却之不恭,捡了两个在嘴里,一脸满足,“真甜!”
“娉婷,给音歌包一些起来,剩下的打理一下,稍后送去给外祖母那边。”
娉婷应是。
表姑娘特意有给她留些,音歌半是欢喜,半是推脱,孟云卿坚持,她也就乖巧应了。
表姑娘人大方,又没有架子,和府中的小姐们不同。
趁着等聘婷的功夫,音歌初初打量了下暖阁,从前的暖阁,老夫人少有来,她也总觉得没有生气,烦闷的很。眼下住了表姑娘进来,把暖阁里这么一收拾,装饰的物什一摆放出来,虽然不多,倒觉暖阁中都精致了许多。她又一贯是个嘴甜的:“表姑娘住进来,这里都不似从前那个暖阁了,倒要叫老祖宗来看看,表姑娘的灵巧心思。”
孟云卿便掩袖莞尔:“外祖母可醒了?”
音歌点头,“醒了醒了,念了表姑娘好多回,这不,让我来暖阁看看姑娘起了没有?”
外祖母是怕她没歇息好,她何尝不是怕外祖母没醒!
“是老祖宗想表姑娘了,若是表姑娘没事,就同我一道去养心苑吧,天色也不早了,正好在苑内用饭。”
恰好娉婷回来,便同音歌一道往养心苑去。
“外祖母那里还有旁人吗?”她让娉婷把果脯分成了两份,若是有旁人在就一份在外祖母那里吃,一份让外祖母收起来;若是没有旁人,就没有别的好担心的了。
音歌果然摇头,“应当没有旁人,听说今晚侯爷要在西院招待贵客,老夫人怕耽误西院活计,就吩咐下去,让二房三房今晚都在小厨房备饭,晚上也不用过来来请安了。”
原来如此,侯爷和世子的客人,孟云卿也没多问。
等到养心苑门口,音歌便清了清嗓子,“老祖宗,表姑娘来了。”
孟云卿哭笑不得。
秦妈妈亲自出来接,又让屋里伺候的丫鬟把娉婷手中的果脯和蜜饯接了下来,“老夫人在内屋,这边来。”
入了内屋,老夫人在榻上歇着,见到她,就唤她来跟前坐下,聘婷和音歌就在各自身后伺候着。
老夫人一脸慈祥笑意,整个人舒适靠在榻上:“晌午人多,咱祖孙都没来得及好好聊聊,眼下正好清净。”
孟云卿点头,只是长辈面前,她坐得笔直。
刚好秦妈妈领了丫鬟入内屋,将娉婷端来得果脯和蜜饯乘了上来,正好给她们祖孙两人做点心。
“老夫人,是珙县的果脯和蜜饯,表姑娘特意带了一路。”秦妈妈给老夫人端了过去。
孟云卿就道:“本来带了许多,天气不好,坏掉不少,就只剩这些了。”
“好孩子。”老夫人岂能不知,沈修颐先前便提过,她心知肚明,只是再面对这个外孙女,又觉心疼起来,确实懂事。
“哟~真甜!”老夫人满口赞许,“来,你们几个都过来尝尝。”
老夫人召唤,秦妈妈和屋内的丫鬟们都不迟疑。老夫人性子随和,平日里好吃的,时长分给众人,大家习以为常,都纷纷应了好甜。
音歌就道:“咱们老祖宗,最喜欢甜食。”
娉婷也道:“姑娘也是。”
老夫人就乐了,“看看,随根儿。”
一屋子女眷就都跟着笑起来,一时欢声笑语,孟云卿有些怔。久违的暖意在心里升起,好似口中的茶水般,顺着肌肤浸入四肢百骸。有些贪恋,又有些怕黄粱一梦,醒来,又孓然一身罢了。
许是方才乐呵,老夫人开始咳嗽起来。
一屋子的声音就跟着静了下来。
秦妈妈上前替她扶背顺气,老夫人摆摆手,“老毛病了,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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