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黑天寨不远的道路上,慢慢悠悠的走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的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看上去并不名贵,只能说是简简单单,白了头发和胡子,身形消瘦,走起路来却稳稳当当,不像个老人家。
年轻的小伙穿的要好一些,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短衫,用料做工看上去要精致一些,此刻背上背着两把长剑。
长剑似乎有些重量,少年不时的扭动身体,不太舒适的样子。
衡浩青拿着张大头丢给他的柴刀,跟在众人身后,乘着一老一少走近,黑天寨的土匪们一拥而上,把两人围在中间。
少年人似乎被吓住了,有些紧张的望向老者,老者皱了皱眉头,看向明显是领头者的张大头,说道:“这位朋友是?”
张大头把手里的刀一横,瓮声瓮气的的说:“老头,只怪你们两人运气不好,刚好碰到我们黑天寨出来找点乐子,把钱财都交出来吧。”
老头摇了摇头,对着张大头说道:“我们也是赶路的普通路人,哪里有什么钱财?各位大哥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少说那么多废话,你不交出来,我们就自己动手了!”张大头恶狠狠的说道。
这时,那个少年说话了,只见他卸下背上的长剑,递给老者,说:“拿着吧师父,到你出手了。”
老者看了围住他们的黑天寨一伙,缓缓叹了口气,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长剑。
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绝世高人带着徒弟,逼不得已要出手了。
可张大头是什么人,一个心狠手辣的混子,几年来杀的无辜路人也有好多,完全没有被两人的架势吓住。
只见他大嘴一咧,大声说道:“哈哈,等我抓了你们,就让我新抓的兄弟练练手,大家给我上!!”
说罢,张大头手一挥,指挥王老五带着衡浩青上,自己也冲了上去。
衡浩青脚下踉跄,手里的柴刀也握不住,就被王老五推着往前走。
“一会儿等你杀了人,你就和我们一样了。”王老五的话突然在衡浩青耳边响起。
“和你们一样?”衡浩青想到山坳里死去的尸体,想到王老五说起杀人时面无表情的样子,想到自己苦苦研读的圣贤书,衡浩青心里一惊,脚步停了下来。
王老五没有顾得上停下来的衡浩青,跟着大家伙冲了上去。
衡浩青自己呆立在人群中,周围的土匪呼啦着往前冲,远处的一老一少就要死在乱刀之下。
这一瞬间的时间变得十分缓慢,衡浩青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不知不觉中,他手里的柴刀也掉到了地上,他的脚步不知什么时候扭了过去,开始迈步,想要远离这场屠杀。
“我叫衡浩青,我不能在这里沦为土匪,我还要进京赶考,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
衡浩青跑了,在他转身逃跑的刹那,他好像看到王老五嘴角淡淡的笑。
“他在笑什么?”衡浩青没时间细想,这个大哥其实还不错,只是他已经麻木了,他的家乡或许还有温情,但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衡浩青这时没想这么多,他只顾着逃跑,只顾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赶快逃跑。
张大头发现了离开的衡浩青,他瞪了王老五一眼,明明让他看着这人,却没看住。
王老五没有理会张大头的目光,只是机械的举起手里的刀,向着一老一少砍去。
张大头准备杀了面前的两人后就去追回衡浩青,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抢劫杀人,不然一定会引来官兵。
只是他没机会了,张大头脑袋一凉,呆呆立在原地。
在其他土匪的眼里,张大头脑门上出现一条血线,然后整个人就裂开成了两半,而此时,那老者的剑才堪堪拔了出来。
土匪们大惊失色,四散逃跑,老者却不会让他们如愿,一瞬间,如同鬼魅肆虐,老者的身形出现在每一个土匪边上,然后消失。
等老者回到原地,把手里的长剑插回剑鞘,递给少年时,四散逃跑的土匪们忽然全都如同张大头一般,裂成满地的血肉。
这确实是一场屠杀,只不过被屠杀的人是黑天寨的土匪们。
而衡浩青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还在默默的为两个路人祈祷,希望他们可以留的一命,逃出生天。
王老五的头颅也落在地上,落地的时候刚好看向远处逃跑的衡浩青,他的眼底还有留有一丝亮光和一丝解脱。
“只要你动了手,就和我们一样了,所以,你快跑呀。”
少年接过他师父的长剑,重新背在背后,看着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衡浩青,疑惑的看向老者:“师父,那儿还有一个呢?”
“没事的幕台,那是个无辜的人。”老者微笑着看向衡浩青的背影。
“无辜的人?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少年不解。
“等你真的成为我的弟子,你就知道了,现在,好好背着我的剑。”老者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师父你的剑可真重呀,我还没见过这么重的剑,师父你用起来不沉吗?”少年说。
“你习惯了就好了。”老者随意回复了一句。
衡浩青没有回头看,他一直往前跑,直到精疲力竭,再也站不起来才停下。
躺在地上缓了好一阵,衡浩青才开始四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只见他躺在一处小树林里,边上就是官道,周围也没有行人,不过路上却是有许多行人的脚印痕迹之类的,远处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感觉立马就安全多了。
想到自己埋头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看见路就跑,也不知此时到了什么地界,想来王老五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只是苦了那两个路人。
又休息了一阵,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衡浩青瞅准一个反向走去。
又走了大半日,太阳已经开始下落了,衡浩青终于看到远处山脚下错落的安放着几十户人家,俨然一个小型的村落。
衡浩青找到一处水洼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并不齐整的服装,缓缓的走向冒着炊烟的村子。
王老五死亡的地方,半天过去了,老者和少年居然还没有离开。
老者缓缓起身,似乎刚刚结束打坐,少年就在旁边等待着。
可奇怪的是,周围原本血腥的土匪尸体都不见了,找不到一点点痕迹。
“都埋好了?埋好了就走吧。”看了看方位,老者带着少年开始上路。
“好嘞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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