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皇城虎威卫是赵服灵王的禁卫军,也是其手中最利的剑。
京都郊外有一座大营驻守着两万虎威卫,营房更是囊括了一座山,但这座山却很有特色,因为它近乎是一座秃山。
方士有言,金化土,土生木,木叶枝干生纹路。
秃山之上的矮木皮层虽有脱落,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上面的暗金色异彩。
营房正中,山凿洞天,外引冽泉,淬火成钢,大锤砸在凝钢之上,刀刃,刀身慢慢浮现出清晰的轮廓,回炉塑型方才称得上真正的炽金炼刀,而士兵们更喜欢称它金炽。
炽金矿是一种稀有矿藏,炽金之中的乌金更是稀少,而恰恰灵王的佩刀就是乌金所铸,一两乌金千金难买,更何况是一整把刀。
今日相府门口停了两架三马同拉的车,司隶主簿仁天演,丞相洛阳承。
皇城之下宫城之内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兵怕离群,官怕聚首,换做以往,两人见面都是绕道而行,今日却反其道而行!
仁天演的朝服卷进了里衣,裹鞋缠了一半,就赶忙跑过来,“阳承,武王回来了,你真不劝劝他吗?”
洛阳承比仁天演大了二五之数,发髻理得很高,眉里发间也多了几分花白,袍子从里到外要折十几个来回,但却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杂乱。
“既然来了,那劝也是无用了,恐怕他早有定计。”仁天演仿佛得到了一个答案,席座在竹垫之上,单手撑地,一手扶桌。
外城半里,一大队虎卫卯时就入了早哨,但人数却比往日足足多了十倍之众。
辰时到,微微曦光洒在城上,红甲披霞下是一排排魁梧的军士,唇口开裂,脸上有些许太阳斑,嘴中吐出缕缕充斥着寒意的白烟。定州入秋晨凉如水,直到太阳出来才好略微好转些许。
看到几个军士欲上前阻拦,空空低嘲道:“某些人白嫖了个王爷,到头来啥用也没有。”
后卫驱马上前,执鞭指骂道:“没见到武王大驾吗?还不速速放行!”
一人拨开人群,红甲上面两条黑杠迎着晨晖十分醒目,来人手握一把佩刀,刀与刀匣在右手拇指的撩拨之下一起一落。
望着卫兵低声道:“兄弟见谅,例行公事而已,出门在外混口饭吃罢了。”
“你……!”后卫气不过,刀出匣而闪。
虎卫大队长斜歪者头,低嘲道“你是想比对一下黑曜刀和乌金炽刀谁更锋利?”说完刀出匣半腰而止,原来呈炽红之色的炽金刀却在刀刃处划出一束幽暗森光。
在虎卫中只有立大功者才有资格被授予乌金炽刀。
赵烟起身下车,低喝道:“余华,你莫不是以为千里袭烽原给你长了胆气不成,还是以为古氏已经一手遮天?”
余华听到武王一下点出自己名字,脸上微怵,但这是京都,这里有天上太阳都刺不破的云雾,有何惧之!
“小人之功,不足言谈,还是那句话,秉公办事罢了”。
赵烟依旧面不改色,却往旁边微移了一步。
余华嘴角泛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兄弟们上,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黑棺长八尺,两马并拉,朝阳洒微光于其上,见寒气渐起,凝霜而落。
余华用刀匣敲击着棺木,声沉如击鼓,调笑道:“好棺木呀!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话音一落,刀柄一托,重达几百斤的棺木盖瞬间翻飞腾空而落。
两个侍者脸色一凝,不由地握紧了刀匣,余华一眼扫过,竟是空的,他摆了摆刀,百余来名虎卫两列并开,让出了一条路。
马车入了外城便熟络了许多,原来驾马之人已换成了赵烟,宫城八十一坊是宫城禁地,不是它住着何人,只因为它曾是赵烟的府邸。
武王府虽已萧条,但依旧能在雕双龙戏珠的褪色扁牌上看出“武王府”二字。
解了马,赵烟往棺后一踹,棺木直飞于庭中而落,溅起两尺尘灰,赵烟坐在棺上渐渐失神。
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地从袖中取出一把银制小剑,往心脏旁两寸处扎了一刀,鲜血把内衫染红了一片透在紫纹黑袍上。
空空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壶酒,又把酒喝洒了一片,“老烟呀!你这又是自闭又是自残的何必呢?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
赵烟也不置气,只是在伤口处点了几下,血慢慢止住,但是伤口却仍旧猩红醒目。
墙边由于许久没有修葺,墙漆已脱落不堪,下面压了几丛杂草也泛了黄。
望向院中蘸着秋露的粉艳梅花,虫戏其间本应其乐融融,却只徒留“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凄美画面。
院外渐闻整齐的步伐敲击地面的闷沉声,战马踏蹄止步,一声洪浑地喊声“卑职王颜路求见武王。”
虎威卫右将军王颜路又名王右军,也是军中百战老卒,曾跟过赵烟后又辗转虎卫做了右将军,自泸水郡戈勒山平定泸水凌氏一脉作乱后便留京休养。
凌氏也算是老资本,从涿国降赵之后便一直屯粮养兵,妄图以泸水为屏,戈勒为据划地而治,十万老涿军生生被三万虎卫,一万郡兵硬吃了去,这王右军之名自是不一般。
赵烟虽然一直是副冷面孔,但他对于自己的属下可是出了名的好,也许是看到老部下,心中泛起波澜还是多有感慨,难得挤出一丝笑“是颜路呀,不知此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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