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笑着招招手,唤来一个小男孩,说道:“喏,就是这个小娃儿半夜跑来通知我的。”
姬庆文定睛看去,竟是四方客栈掌柜的那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没想到他遇到张献忠过来打劫这样的大事,居然还能够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地跑去搬救兵——这样的见识和胆识,莫说是同其他小孩相比了,就是比起姬庆文、多九公这些大人来也要高出不少。
于是姬庆文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原来是掌柜的侄儿啊,了不起、了不起,果然是少年英雄。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了,也好送些钱粮给你父母,报一报你的救命之恩。”
听姬庆文说到这里,那小男孩眼中机灵聪慧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客栈掌柜连忙接过话头,说道:“客官,我这侄儿是个可怜人,爹妈早就没了,因此才在我这小店里帮忙换口饭吃 。他同我一样姓李,名字是我哥起的,叫定国。”
“李定国?”姬庆文听了这名字又是一愣,隐约间记得李定国乃是明末第一良将,在抗清大业岌岌可危之时力挽狂澜、两阙名王,以至天下震动,乃是一个不世出的人才。
“可惜现在年纪还太小了些……”姬庆文想到这里,禁不住自言自语道。
掌柜的就正对着姬庆文,听了这话,忙问道:“什么‘年纪太小’?姬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庆文轻咳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哦,是这样的,我看李定国年纪虽小,却也是个可造之材,想着能不能带他离开此处,去京师也罢、回西安也好,邀请名师指教,将他培养成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掌柜闻言,脸上初是一喜、随后又是一忧,说道:“姬少爷的好意,我替死去的哥哥、嫂嫂谢过了。然而我家族里还有人,要是就这样让少爷带定国离开,未免有人说小人不恤亲情……”
掌柜这话确实符合情理,让姬庆文听了无法反驳,略感有些失望。
李岩却笑着插话道:“姬公子也是一番好意,李定国我见过几次,也确实是个聪明孩子。然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种事情急不得一时……好了,现在天色不早,这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宜居住。若是姬公子不弃,可否愿意随我进碛口镇过夜?”
姬庆文受了惊吓,也确实不愿意继续住在西湾村了,便点头答应下来,又吩咐多九公和杏儿收拾起包裹行李和马匹车辆,跟着李岩往碛口镇而去。
一路之上,姬庆文同李岩攀谈了几句,终于知道这李岩就是传言当中的李老相公——李精白的儿子。他李家乃是此间的名门望族,碛口镇及镇外一多半的土地都是他家的,就连他今夜带来的这些精壮汉子,也都是李家组织起来的乡勇团练。
因此既是李岩领人过来,城门守卫便没有继续紧闭城门的理由,赶紧开门迎接李岩等人进镇,还不忘打听一声:“我小舅哥没事吧?”
姬庆文这才想起来,这个之前将自己拒之门外的城门守卫,乃是四方客栈掌柜的亲戚,那自然也就是李定国的亲戚——那也就难怪李定国这个小孩子能够半夜进镇报信了。
因是半夜时分,因此碛口镇内一片昏暗,姬庆文仗着天上星星、月亮放出的暗淡的光,只能看出这座碛口镇是一座依山而建、规模颇大的城镇。
在李岩的带领下,姬庆文一行穿过整座城镇,终于在一座门前有两座五尺来高的石狮子坐镇的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李岩朝姬庆文拱了拱手,说道:“这里便是寒舍,若是姬公子不嫌弃,不如就在寒舍委屈一夜如何?”
能在前任兵部尚书、二品大员家里过夜,那也算是一桩奇遇了,姬庆文当然没有拒绝,略谦逊客气了几句,便跟着李岩进了门。
一进李府大门,李岩便吩咐几个早已等候着的家丁,让他们照管好姬庆文的马匹车辆,再收拾起府里客房,让几位贵客居住。李岩安排妥当之后,便又亲自领姬庆文一行,向李府深处走去。
这座府邸十分宽大,比起姬家在西安城的宅邸不知大了多少,因此姬庆文跟着李岩走了许久,这才停下脚步,抬眼见几个下人已奉命将三间客房收拾好了,便又谢过李岩,就在这几间客房内住下。
经过今日夜里这场有惊无险的风波的,姬庆文已是疲惫不堪,后脑勺刚刚接触到枕头,双眼一合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姬庆文耳边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他尚未睡醒,脑子有些糊涂,听了这几声并不急促的敲门声,居然有些紧张,忙问:“谁啊?”
门外有人回答:“少爷,是我,杏儿。”
姬庆文听了心中一定,吩咐道:“哦,是杏儿啊,你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从外轻轻推开,只见杏儿捧了盆温水缓缓走了进来,将水盆放在桌上,又搓了把毛巾,送到姬庆文床边,柔柔地说道:“少爷,该起床了,杏儿侍候你……”
经过昨夜破 瓜和遇袭带来的双重刺激,杏儿圆润的脸盘上挂满了不安和紧张,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娇羞之态来。
姬庆文见了,吐了吐舌头,邪邪一笑,问道:“你要侍候我?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个侍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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